“嗯?”季睿这会儿也差不多全醒了,想到舅舅这会儿已经不再盛京了,暂时是想管他都鞭长莫及了。
季睿小手一挥,“快,穿衣服,我要去找几个哥哥一起看热闹。”
“您这个点还看什么热闹啊,队伍都出城了。”小全子扶额,“再说了,几位国公府少爷就等您不起,早出去玩去了。他们说,今日街上热闹,几位夫人难得给他们放假,再不出去玩天就黑了。”
季睿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嘎?
怎么听着那么像得到解放的狗狗,急着出去撒欢啊。
猛地摇摇头,季睿心道,不能如此腹诽哥哥们,也许人家真是单纯出去看个热闹的。
“既然哥哥们先出去了,那我就吃个午饭再出门吧,而且,皇帝舅舅的出宫队伍有啥好看的,热闹当然是看大街上的啊。”
小全子:“......”
感觉自家小郡王跟解了绳子,即将满城撒欢的小狗似的。
随即小全子又猛地在心里摇晃脑袋,以下犯上要不得,我怎能如此腹诽自家小郡王呢。
盛京城。
今日大街上确实格外热闹。
各酒楼摊肆座无虚席,刚才明熙帝带队,车轮子滚过的街面上更是人潮涌动,不少百姓领着家里人来这沐浴皇家贵气,尤其是小孩子,希望自家小孩能多沾沾喜气,未来读书出头,科举入仕。
热闹,总归是吃喝玩乐哪一块都不能缺少的,今日各戏楼赌坊还有...那啥寻欢作乐的娱乐场所都比较多人。
不止是因为皇帝出宫队伍带来的人流量影响,还因为.....努力压着,憋着,就等皇帝出宫避暑,重量级大臣也差不多跟着一起走后,那盛京城的空气都将是——属于他们纨绔子的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
不止皇帝不在,他们纨绔子三大‘敌人’,陈御史,姚少傅,谢太傅,走了两,两呀!
听说谢太傅临出行前突然身体不适,生了病,这才不能跟着去行宫避暑。
纨绔子们虽然有些遗憾吧,三个没有一起走。
但是!
这里面,最可怕的姚少傅跟着走了啊。
谢太傅生病了,加上不像姚少傅那般喜欢满京城晃荡,只要不倒霉撞人手上,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要知道这段时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可是相互约束着,在皇上他们出城前五天都老实得不像个人了。
这下,还不得怎么爽快怎么来。
所以,今日这盛京城的热闹还有一份是纨绔子们奉献的。
国子监和京学也在这一天放了一天假,大概也是知道管束不了,干脆放他们所有人都出去放个风。
名人雅士爱逛的这个琴阁,那个棋阁,总之这些地方也有不少学子、公子哥儿的身影出现。
突然。
有人用装风雅的折扇敲了下旁边一人的肩,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你们看,那边是谁?”
坐在诗雅阁二楼靠窗的几人顺着那折扇指的方向看过去。
“嘿,那不是季府的两个小少爷嘛。”
“好久不见他们出来闲逛了,怪想念的啊。”
“哈哈哈哈,郑兄你忘记上次把人惹毛了,差点被揍了吗?”
说怪想念的郑兄,就是那个拿着折扇,最先看到季家两人的人,立马呵了一声,“他敢!我可是荣国公府的少爷,我爹是当今皇上的亲表兄,我也是八皇子的亲表兄,他们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保准季远要被御史参得体无完肤!”
而刚才被折扇敲了一下肩头的人闻言也轻轻一笑,他手上同样拿了一把折扇,只是比一旁的郑公子更能装模作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真’才子呢。
“郑兄说的不错,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真动手。”真定侯府上的曾小少爷,手中折扇一收,俊气的眉毛一挑,“好久不见了,我们也该主动过去打个招呼才是。”
话音一落,五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坏笑。
今日盛京城里城外都比平日里热闹。
季睿的那十一个哥哥好不容易才磨得家里长辈同意,让他们出门溜一圈。
不过家里长辈也说了,出去玩可以,不能落单。也就是说,至少两个一起行动。他们虽然不太情愿,但为了出去玩还是老实点头应下了。
他们还准备叫上季睿,这样就有十二个人,正好可以抽签两两一对。
而季府四位叔母有这个硬性要求也是无可奈何。
还不是怕他们落单,脑子玩不转那些盛京城的世家大族子弟,到时候被人欺负了还带一身伤回来不说,她们就算想替自家孩子找个公道都不行,因为算起来先动手的是她们家的。
而如今季府不比从前,更需低调行事,那些御史不止逮着她们家的鸡毛蒜皮扯事儿,就连她们家小辈明明是被欺负了,到御史嘴里都要变成季府小辈无视王法,当街行凶,嚣张跋扈。
有两回着了道,家里两皮小子被城内巡逻兵逮了,直接送往京兆府,京兆府尹以寻事滋事,当街殴打某某家的谁致伤为由,把她们家的小子直接下牢狱关了几天。
明明,她们家孩子身上才有不少伤,那些人故意带了家丁护卫,自家孩子双拳难敌四手。
她们家孩子各个从小在军营摸爬打滚,虽说练就了一身耐打耐磨的好筋骨,功夫也算过得去,可是,因为记着家里的警告叮嘱,哪怕惹急了动手,也没有用全力,所以难免吃亏,多次都是身上带伤回家。
之前受的那些伤养养就好了,可万一出个啥意外呢?那些人万一下重手,自家孩子脑子玩不过,真有个好歹,她们就算能忍,公爹季远肯定忍不了,他一旦出手那就不是小事,岂不是正着了某些人的道?
她们四个人加起来也算不得多聪明善谋,这盛京城里,到处都是弯弯绕绕,别说孩子们了,就是她们大人一不注意也容易踩下别人设的坑。
孩子的爹、叔叔都踩过很多坑才‘学乖’了些。
想他们一大家子以前待在北境,生活自在多了,回了这盛京城,别说孩子们不习惯,她们同样如此。
长公主还在世时,她们就算回京小住,也完全不用操心这些东西。
哎,也是季府今时不同往日了,处处都得注意一下啊。
就像现在这堂堂国公府,空得跟什么荒地似的,平时采买点东西都要事事小心,她们愿意?公爹难不成还真是舍不得几个钱?
虽说皮孩子太能造,败了确实可惜。
但把他们住那一块隔出来不管就行了,谁敢出来霍霍其它地方,狠狠收拾几顿,总能让他们老实些。
用得着大半个国公府都那么空旷吗?
还不是公爹辞官在家后,那些御史还是逮着人不放,尤其那陈御史,指着公爹骂,写的骂人文章还在京城个学子之间流传,广受推崇。
以公爹的脾气能忍?
以前肯定忍不了,现在却忍了,还干脆就让府上空着,他季远从小什么苦日子没过过,这点算个屁。
不过想到她们公爹现在说,要把整个府上都种上竹子,弄出个什么‘翠竹府’,她们同时叹一口气。
这何尝不是公爹那口气憋得实在不爽了,想发泄一下。
话又说回来。
季睿那十一个哥哥去找他,等了半天季睿都不起,眼看太阳都越发晒人了,他们等不了了。
再不出去玩,天都要黑了。
哎,他们家十五弟也真是太能睡了。
“听说长得好看的都能睡。”
抽签分队伍的时候,季十四突然这么感叹一句。
“哈?
“你听谁说的?”
季十四:“就那次啊,那次跟九哥出去,路上遇到那个啥姓郑的,说要请我们吃饭喝酒。”
“啊,就是你们喝花酒那次啊。”
季十四脸唰一下红了,虽然因为皮肤太黑看不太出来,“才不是喝花酒,我和九哥看见不对,根本没有进去。后来去的是另一个地方,那些姑娘只是弹琴,我和九哥才去的。”
“这就是喝花酒啊,那些姑娘给你们倒酒了吧?”
季十四:“.....我没喝,我还小呢。”
季九哥这时抽出签来了,左右一扫,“谁跟我一组?提前说好,我今天要去西大街杂货一条街的路边摊淘武学秘籍,跟我一组就要去那边。”
季九哥根本就没听见刚才季十四他们的话,一心只有‘武学秘籍’!
难得出门一趟,他都多久没去淘秘籍了。
“啊——”季十一看着手中竹签子,突然哀嚎一声。
季九哥一把抓起他后领子就走,季十一生无可恋地被拖走了。
“还好还好,我不是和九哥一队的。”季十四庆幸道。
“嘿嘿嘿,你和我一队的呢。”突然,季八哥一步跨过来,勾住季十四肩膀说:“走,八哥带你去长长见识,看斗鸡。”
季十四一把捂住自己存下的月钱袋子:“我不要!”
呜呜呜呜,还不如跟着九哥去西大街呢。
而这会儿在街上闲晃,被郑家纨绔公子哥儿盯上的就是季八哥和季十四两人。
季十四左手拿着五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一串糖人一个葱油芝麻饼,两人正往‘米记糕点铺子’走。
“十四啊,你买这么多吃的也够了吧。”
“八哥你答应我的,先买吃的再去看你说的斗鸡。”
“....那就走快点,你再磨蹭下去,最精彩的看头就错过了。”
季十四偷偷瘪嘴,想说八哥你月钱都没剩几个,去了还不是白看。等下在米记铺子我一定要把月钱花光光。
呜呜呜呜——要是能全部买糕点就好了。
早知道,就把好不容易存下的月钱留一半在家里了。
季十四正为自己即将逝去(被八哥征用)的月钱伤心难过,斜刺里忽然传出一道比较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季家两少爷吗?这么巧啊,咱们好久没见了吧。”
季八哥扭头就看到从旁边楼上下来的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两位,打死他都不会认错。
荣国公府郑家和真定侯府曾家的,就是这姓曾的害他在京兆府牢里住了三天。
季十四看见了也一脸警惕朝季八哥身边靠近,“八哥,怎么办?”
季十四自然也认出,其中一人就是诬陷他八哥,害得八哥一身伤还在牢里关了几天的曾家公子哥儿,曾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