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防止曹玉不敌而走。
好个历经恶战的小神童,局势糟到了这步田地,渐渐逼向他面前的,还是峨嵋掌教司徒平的小师叔申士业,他还能笑容可掬地向一苇渡江申士业说了声“别来无恙”,然后方才亮出冷焰断魂刀。
气得一苇渡江申士业丑脸泛紫,怒吼了一声:“曹玉小儿拿命来。”出手就是“金鼓齐鸣”,立掌如刀地劈向小神童肩部和软肋。
小神童心里明白,别看一苇渡江申士业赤手空拳,自己还握有冷焰断魂刀,顶多支撑到四十招左右,自己就得毁在申士业的手下。如果容申士业把一百单八枚铁蒺藜和三十六粒铁蚕豆掏出,自己的处境就更岌岌可危。他决心不封不架一苇渡江攻来的这两招,采用了两军相逢勇者胜的拼命打法,起手就是一招“天地雷行”,暗含着“龙蛇飞舞”,罩向了一苇渡江申士业。
一苇渡江申士业咬牙暗骂小神童,哪有你小子这样的缺德打法!骤然被逼之下只好将身形向后一撤。
小神童一招得手后,哪里还肯给一苇渡江申士业留下喘气的机会!出招明明是抬手不空郝必醉老人所传的“雷鸣九天”,直劈申士业的当顶,突然又变成了马小倩新教的“长蛇绕兔”,反而斩向了一苇渡江申士业的下盘。
有时候申士业明明看出小神童施展的是龙蛇八剑中的“苍龙入海”,自然忙不迭地想收腰缩腿。想不到厉芒一闪,那口喷吐蓝电的冷焰断魂刀居然改为“惊雷轰山”,反而削向他的太阳穴。
黑心员外田不满虽然早看出一苇渡江申士业短时间内绝不会制服小神童,终因顾忌一苇渡江申士业的辈分长,声望高,有心派人助战,恐怕他反会羞脑成怒。一跺脚,只好任凭他们二人一对一地反复死拼了。
等到他把眼神扫向疯霸王力战卜问天和洪友亮二人的方向时,心中不禁吓了一大跳。
别看血手印卜问天和赤目蝎虎二人都练有一身诡异的动力,特别是那血手印卜问天,练的还是殊砂毒掌功力,一经运动,两只掌心顿呈殷红色,只要让他击中一掌,任何人都经受不起。无奈今天他们共同对付的,是力大枪沉的疯霸王。江湖上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又说是,一力准可降十会。再加上疯霸王鲁夫决心豁出性命,也要替小神童曹玉扫清一些障碍。所以手中那条霸王枪,真好像大江中的一条恶蛟,掀起层层滔天浊浪,刺、扎、戳、挑、穿、劈、砸、崩、扫、压,疾如狂风,骤如暴雨,简直压得卜问天和洪友亮二人连缓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只有一味的闪躲避让。
直到一剑残边天福、一笔钩边天寿看着太不像话,蹿上前去,替换下他们二人,才将疯霸王那雨骤风狂的七十二式霸王枪招勉强压住。
黑心员外田不满才心情轻松,有滋有味地转脸去瞧血玫瑰。
也不知是“一人拼命,十夫难当”,还是断魂琵琶和五湖狂客心存怜香惜玉,三个人竟然你进我退,此起彼伏。特别是血玫瑰的那条锁魂鞭,矫若游龙戏水,猛如怪蟒翻身,和言无改的那只铁琵琶、柳成荫的一口青钢剑,杀在了一团。
黑心员外田不满心头一火,决心用衡阳四怪换下断魂琵琶和五湖狂客二人。他将采取车轮战法,直到把洪如丹活活地累躺下,然后自己再出手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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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别说血玫瑰洪如丹是一徒二师、身兼两人之长,既擅师父神行书生白天野的锁魂鞭,也能使师娘残缺五女的断魂钩,更何况今天是为心上人曹玉拼命,手中的那条锁魂鞭足比往日陡增了一半以上的功力。都是公子哥儿出身的断魂琵琶和五湖狂客,真正拼死决斗,自然相形见绌了。
一心垂涎血玫瑰的姿色、急于想得到洪如丹的田不满,从心底下对言、柳二人极度不满。
要说田不满这老小子,也真够黑心的,先打手势,唤过衡阳四怪,示意他们兄弟四人一定要活活累垮洪如丹。然后才厉声喝令言无改和柳成荫二人后撤。
断魂琵琶和五湖狂客双战血玫瑰不下,早就知道难逃一顿申斥,再让黑心员外厉声一喝,双双吓得心头一凉;又吃亏用的都是短兵器,早被恨得牙根痒的血玫瑰瞧出便宜来,先挥出一招“魂飞天外”,砸碎了五湖狂客的左肩琵琶骨。
然后趁言无改亡魂丧胆向后撤之机,反手再用一招“判官锁鬼”,正好缠住了他的右腕。
言无改再想挣扎,哪里还来得及。
早被杀红了眼的血玫瑰运功朝外猛一抖,除去那只精钢打造的琵琶掉落地上外,言无改的瘦长身躯随着洪如丹的一抖之力,本该朝大厅的墙壁撞去,偏偏这小子害怕撞碎了脑袋命难保,咬牙拼命一使千斤坠。只听肩头上的骨节“喀察”一声,硬生生地把言无改一条右膀臂,从肩部撕扯了下来。
疼得他一声惨叫,凄如厉鬼,顿时昏死在地面之上了。
心黑如墨的田不满只盼活捉血玫瑰,哪肯顾手下人等的死活!看也不看昏倒地上、血染全身的言无改,只管挥令衡阳四怪上去包围洪如丹。
和申士业打成略占上风的小神童,对黑心员外田不满的险恶用意,哪能不一眼看穿!手中的冷焰断魂刀一连挥出“奔雷闪电”、“震雷巽风”、“雷电交加”,并还夹杂了“龙蛇八剑”中的“狂龙闹海”、“毒蛇翻滚”,硬逼一苇渡江申士业连连后退了五六步。
趁此一缓的时机,小神童立即弹地腾空而起。原打算半空中一个“云里翻”,去和身陷包围之中的洪如丹会合。
万万没有料到,老奸巨滑、轻功暗器素称两绝的一苇渡江,不仅也随着腾空纵起,右手九枚铁蒺藜、左手三粒铁蚕豆,同时射向身悬半空的小神童。
以小神童目前的轻功绝技,焉能和一苇渡江申士业相比!幸亏他久经大敌,还能临危不乱,百忙中施展锁骨缩筋术,只避开申士业打来的七枚铁蒺藜和两粒铁蚕豆,最终还是被一苇渡江申老鬼击中了两枚铁蒺藜和一粒铁蚕豆,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幸得疯霸王连人带枪一招“凶鹰盘空”,拼死扫退一剑残和一笔钩,横枪挺立在小神童的跌落处。
早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血玫瑰,发疯似地一面狂挥手中的锁魂鞭,一面向衡阳四怪道:“亲不亲,故乡人。何况洪如丹死后,我师父、师娘和师伯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说实在的,别看血玫瑰洪如丹一下子抬出来神行书生、残缺五女和万里孤鸿等三人,真还唬不住生性极为怪僻的衡阳四怪。只因眼见黑心员外田不满举手先追去了不空和尚的性命,接着又硬置奄奄一息的断魂琵琶于不顾,再想起从前不把乌云喷火筒喷向他们要害的小秦杰,顿时悟出追随黑心员外等于虎狼同穴,早晚必遭吞吃。大彻大悟之下,故意露出一些破绽来,放血玫瑰洪如丹扑过去和小神童、疯霸王会合。
小神童强自挺立起身躯,执意向洪如丹说:“趁目前黑心员外还会瞧在你哥哥的脸面,不致于对你下毒手,只要你能逃出去,田不满这厮必忌惮三师祖而不敢杀我。否则,准会同归于尽。”
洪如丹一面撕内衣给小神童包扎伤口,一面执拗地说:“快收起你的这份好意,也死了逼我离开你的这条心。咱二人生不能比翼双飞闯江湖,死也要同埋一穴于地下。”
小神童望着血玫瑰那神情坦然、视死如归的平静娇容,动情地叹口气说:“这是你自己想左了。我曹玉跟随师父、师叔,大小恶战不下数百次。为搜捕七凶,孤身卧底刘侯府,粉碎阴阳教,单人独斗葛伴月。今天,前有鲁大伯,后有你血玫瑰,我受伤都没想到死,你反倒打算生不同寝死同穴了。别忘记,我爷爷还等着抱他的重孙子呢。”
小神童所以能在杀机四伏、生命难保的危险时刻里,说出这种轻松可笑的俏皮话,都应归功于缺德十八手李鸣。谁都知道,李鸣越是杀星临头,头脑越能清醒,神情越冷静,口齿越伶俐,才越能化险为夷。
被小神童用笑话一逗,不仅血玫瑰粉面通红,抿嘴偷笑,就连一向木无表情的疯霸王也掀髯大乐了。
心黑手狠的田不满被激怒发火了,脱口喊出:“谁能生擒或杀死小神童曹玉,疯霸王肩头上的十万两银票就归谁!”
黑心员外田不满吐出的二十四个字,活像二十四滴冷水滴落在沸腾的油锅里,顿时炸开了。这就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连刚才还对血玫瑰网开半面的衡阳四怪物,也兴起了贪婪之心。
疯霸王一摆手中的霸王枪说:“势已危急,不能再缓。洪姑娘速护曹玉先走,我来断后!”
小神童一面紧盯渐渐逼近他们的那批凶神恶煞,一面悄声告诉二人说:“咱们一不能跟东面的剑笔双绝死拼,二不能自去闯衡阳四怪的长蛇阵……”
不等小神童曹玉往下说,血玫瑰洪如丹两眼一亮,抢着说道:“你是想闯我哥哥和卜问天两人堵截的影壁墙?”
小神童先摇一下头,然后悄声再对二人说:“我估计,影壁墙外最少有三抓追魂和一苇渡江在等着我们去送死,所以我决定向北闯!”
血玫瑰刚想说“那更闯不得”,小神童早强自忍受住伤口处的剧疼,急挥手中的冷焰断魂刀,卷向大厅之上的田不满。
再不肯闯向大厅的血玫瑰和疯霸王,也不能让受伤的小神童一个人去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