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也还不是最令我惊恐的,最最令我惊恐的是,商诗的呼叫明明就如同在耳旁,当我本能地回身寻找她时,我竟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大急,这可是我亲爱的商诗姐啦?我亮开嗓子心急如焚地拖长声音大声呼唤道:“商…诗…姐,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旋激荡,一层一层地荡漾开去,在幽密的山谷里,情形显得十分诡异。
有了片刻的沉默,然后我就听到了商诗的声音,她的声音竟然带着好奇:“李医生,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就象在我身边,但是就是看不到你呢?”
我心念大动,挠头想了想,既然商诗也是这种感觉,如此说来,我和商诗实际上就在一起,只不过是被什么干扰了视线而已?
我低头想了想,便有了主意,我对商诗说:“商诗姐,你站着别动,嘴里不停地说话,然后我通过你的声音,过来找你!”
商诗静默了一会,然后便听从了我的话,嘴里就“叽哩哇啦”象是在念“欧嘛呢嘛呢轰”一样,都到了这关头,她还想着她的佛祖,我真是无语了,只能苦笑连连。
我不愿意去听她的咒语,只是凭感觉捕捉其声音就行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商诗突然就在眼前出现了,让我大感惊诧的是,她只不过是站在我刚刚切入进来的那片灌木丛的后边没有钻进来而已,而我也只不过就是循着声音穿越了几堆灌木丛而已。
难道就是这些灌木丛搞的鬼?
商诗也看到了我,眼神有点紧张地急步走了过来。我对她点头微笑了一下,说:“商诗姐,你刚才一直就在这里吗?”
商诗皱着眉头不解道:“是的啊!”
我得到了确切信息,便转身去留意那堆灌木丛,这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刚才心神全集中在那位乡亲身上,根本没有去在意这些灌木,这下我才惊奇地发现,这些灌木其实不是灌木,只是其外形表现得象灌木而已。实际上,它就是我和商诗在开辟森林密道到了最末端时商诗曾经好奇地去观摩的那种怪树,以前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树,没想到在这样神奇的谷底里竟然发现了这么多丛。
我冲着商诗喊道:“商诗姐,你快过来看,这树是不是就是上午咱们穿越丛林时看到的那种?”
商诗已经走到了我旁边,她妙目流盼之下,就看清了眼前情形,也是惊咦一声道:“啊,真地诶!这里怎么这么多啊?”
不过我已经无心去分析这些玩意了,因为找到了商诗,我所有的心神就又转移到了那位老乡亲身上。
我担心又和商诗失散,就一把拉过商诗的手说:“商诗姐,我们不能在这耽搁了,赶紧去寻找那位老乡,你跟我来!”
商诗自然也意识到了眼前的处境,所以她没有挣脱我的牵拉,顺从地跟了上来。
虽然握着商诗那柔嫩滑润、美妙无边的小手,但我此时真地没有一点心思去享受这种美感。我心里想的全部都是老乡去哪里了?他领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拽着商诗往前走过那些灌木丛后,眼前有一片小小的空地,再往前就是绝境了,我呆立当场,茫然四顾,一筹莫展。
这时,我身边的商诗突然甩脱我的手,往右前方的悬崖根底奔了过去,我大惊失色,好奇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
商诗在悬崖壁上悬挂着的一丛绿色藤蔓和爬山虎之类的东西前停住了脚步,她略微弯下身子探了探头之后就回头冲我惊奇地喊道:“李医生,快过来看,这里有一个山洞!”
第176章 我和商诗进入一个诡秘的陵墓?
我大感意外,几步奔跑了过去,站到商诗旁边,低头那么一望,果然,在绿色藤蔓上镶嵌着的片片绿叶的间隙里,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闪烁着它神秘的面纱。洞口很大,足有两个人那么高。
难道我那位老乡亲钻进洞里面去了?
我直起身来对商诗说:“商诗姐,我想进去看看,你在外边好好站着,等我出来,好吧?”
商诗坚定地摇头,满脸坚毅地说:“不,李医生,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我有点犹豫道:“我怕里边有危险,商诗姐,你还是别进去了,就在外边等我,乖哦!”
商诗咧嘴笑笑,嘴里却很沉静地说:“佛祖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李医生,在这样的关头,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呢?”
我转身感动地看一眼商诗,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进去,不过洞里边会很黑,我在前边摸索着走,你拉着我的手在后边跟着,无论碰到什么情况,我们的手都不能分开,你明白吗?”
商诗轻抿了一下嘴唇,刚毅地点头,并主动把手伸给了我。
我凛了凛心神,满脸肃静,一只手一把将她的手拽过,另一只手拨开了眼前的藤条,待到商诗回握住我的手,并且用紧了力量,我才放下心来。当先踏步钻进了洞口,一股浓浓的黑暗顿时将我吞没。
我对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迟疑了一下后,便再不犹豫,牵着商诗的手摸黑前行,商诗的步履和心神看来都还算舒缓,我拉着她的手走得流畅自然,一点阻力都没有感受到,毕竟是念佛吃斋的女人,竟是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我不禁暗暗佩服。
一开始的地段地板很坚实,似乎是有人常走踏出来的路面,走在上边平平稳稳,偶尔有点小石疙瘩,一点都不碍事,一开始我是扶着洞壁走的,洞壁似乎全是石头,摸起来硬硬的,还有点扎手,摸着摸着,石头上就逐渐变得有点滑腻了,冷冷湿湿、黏黏糊糊的,似乎是岩浆之类的东西,脚底下也变得松松软软,应该就是没有被踩紧过的土路,我吃了一惊,既然这里没人走过,难道我走岔路了?
我忙伸手想去触摸洞的另一边墙壁,结果一摸摸了个空,我大吃一惊,刚才走起始那段路的时候,我隔那么几下就会伸长胳膊去摸一下对面的墙壁,还都是能摸着的,这一下突然就摸不着了,看来这个洞并不是个等宽的隧道之类的东西,越到里边越宽越广,很有可能就变成个神仙洞府了,如果这里边海阔天空、百洞连环,这可让我们如何前进啊?
商诗看我停滞不前了,便好奇问道:“李医生,怎么啦?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在黑暗中还习惯性地摇头说:“我们可能走岔路了,因为这地上松松滑滑的,墙壁上也黏黏糊糊的,不象有人经常走过的样子!”
商诗没有回答我的话,她的脚在地上弄出些声响之后,突然身子就带着我的手下倾,我大惊,以为商诗滑倒了,赶紧拽着她的手使劲往上拉,谁知商诗并没有顺着我的力道往上提,反而将身子定在了半空,我吓得手连忙紧握,不敢有半点松懈,正在兀自惊奇当中呢,便听商诗半倾着身子惊咦道:“咦,李医生,你用脚踢踢左边,好象有块竖立的木板?”
我闻言大奇,连忙用左脚探了探,果然,随着我的脚尖的点触,黑暗死寂的空气中发出一阵一阵闷闷的沉响,通过脚尖的感觉和传出的声音来判断,定是木板无疑。我惊呼道:“果然有块大木板,这洞里怎么竖着这么一块大木板干什么呀?”
在强烈好奇心驱使下,我也奋不顾身地蹲下身子来,由于失去我上拉力量的牵制,商诗便完全蹲在了地上,当然,我自己也整个蹲在了地上,很明显,我们俩的意图都是想去试探一下这块木板的全貌。
结果大约一分钟后,我们俩几乎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道:“这是口棺材!”
在浓郁的黑暗中,我无法知道商诗的神情,但是我却通过她手的微颤感觉到了她的惊讶或者说是惊悸。
不过,其实我自己的这只手也在抖,所以我还难以排除是不是我手的抖动带动她的手在抖。
毫无疑问,我们俩的另外那只手通过沿着最近的木板一点一点探摸,触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木板盒子,这么大的方木盒子,不是棺材还能是什么?
我本来在人世间就练就出了对棺材盒子超强的敏感能力,自然一摸便知。
而商诗也这么快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源于她对大别墅那房间里的棺材盒子的熟悉?
我们俩从瞬间的惊悸经由慌乱后逐渐过渡到了沉思,过了片刻后,我拉着商诗缓缓站了起来,扶墙而立,沉静地说:“商诗姐,这洞穴里莫名其妙出现了棺材,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情形?”
商诗此时也平静下来了,她的手动了动,便冷静地说:“我觉得这里可能是个陵墓!”
我在黑暗中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真地很难理解!只是不知道那个老乡亲将我们领到一个古时哪位达官贵人的陵寝里来干什么?”
商诗没有答话,陷入了沉默。
确实,他对那位老乡亲一无所知,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又怎么能对他的行为做出判断?
我静默了一会后,摇了摇头说:“哎,虽然我知道老乡亲将我领到这里来一定有他的意图,但是这里黑灯瞎火的,眼前茫茫一片幽暗,一切都无法查知,看来我是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了!商诗姐,我们退回去吧!”
我正要转身的时候,沉默的商诗突然说话了,声音还是很镇定:“李医生,先别灰心,如果这里真是个陵寝的话,肯定不止这一个洞穴,里边也许还会有暗穴,既然是老乡引你过来的,应该不会到此为止,或许那暗穴里就会有什么秘密呢?”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心头却还是忐忑道:“可是这黑灯瞎火的,要有的话,我们也找不到啊?”
商诗沉静地说:“我们只需沿着洞壁不停地往前摸索,如果在洞壁的某处有个暗道,我们自然就随着墙壁摸进去了,如果这是个前方没有通路的死穴,那也不碍事,我们沿着墙壁转一圈,也就转回来,也不妨碍我们什么,你说呢?”
我一听,精神大振,没想到让这个聪明的女人跟了进来,反而却是来帮我大忙的,我不由得暗暗增加了握商诗手的力度,向她传达了我的感激和仰慕之情。
随之,我点了点头,开心说道:“商诗姐,谢谢你的提醒,就依你的办!”
商诗晃了晃手,向我表达了她的鼓励和支持。
我便豪迈丛生、勇气倍增。
当下再不犹豫,牵着商诗的手继续前行。
墙上石壁越来越滑腻,地上也是坎坷不平,疙疙瘩瘩、磕磕袢袢的,也不知道是石头还是骨头。
在黑暗中也实在辨认不出前进的方向,洞穴好象并不是方方正正的,所以并没有弧度特别大的转折处,感觉自己一直在前行一样,如果真地一直在直线前行的话,那这个洞也真是忒太了。
也不知道摸索了多久,我身后的商诗突然对我镇静地说道:“李医生,你用手去摸对面,另一面墙壁又出现了!”
第177章 尸体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心头大骇,好一阵慌乱地狂跳,连忙凝集心神按压了好久,才变得平静了一点,便微颤着将手从空中转了个向,探向了对面,果然,很快我的手就有了质感,凉冰冰、硬邦邦的,还有点扎手,可不就是石壁。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商诗姐,有没有可能就是我们刚才进来时经历的洞口那一段?”
商诗静静地说:“有这种可能,我们往前继续走吧,如果真出了洞口,就说明这是一个没有通路的死穴!”
如果不是呢?那前边会是什么?我的心头不禁又是一阵乱跳,那种既兴奋好奇又紧张不安的感觉,可真难描绘出是个什么滋味!
于是我牵着商诗的手继续摸索着前行,诚惶诚恐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吧,我蓦然感觉到黑沉沉的空气好象在眼前突然抖动了一下,按理说,眼前一片漆黑,我是不可能看到什么的,难道这种抖动来自于心底深处,我的眼睛在黑暗中还能产生幻影?
可是,让我万分惊诧的是,我身后的商诗突然说了一句:“李医生,我感觉到前边好象有个影子闪过!”
我骇然回头道:“影子?这么浓黑的黑暗中,你怎么能看到影子呢?”
商诗想了想说:“按理说,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是如果一个人穿的衣服的颜色比较浅,和周围的黑暗形成强烈的对比,并且在空气中以比较快的速度运动,那段运动轨迹在我们的视觉成象系统里会有一定的滞留,给我们的感觉就可能会是有一个影子在面前闪过!”
这个女人真是没得说,在这样恐怖的情境中,她还能如此冷静,如此睿智地思考,真是绝了!
不过她这一说,我的好奇又变得强烈了。
如果真是有一个影子在前边飘过,那一定就应该是我的那位乡亲了,可是为什么在外边洋洋洒洒的明亮大世界里,商诗一点都看不到他,在这浓郁的黑暗中,她倒看到了,反而是我看不到了,这是哪门子道理啊?
我不敢怠慢,既然我的老乡亲在前边惊现,那我可得紧紧跟上,别又让他跑了。
我拽着商诗匆忙往前摸索。
走了大概又有几分钟吧,我迷蒙中突然感觉前方好象又不是那么黯淡了,怎么说呢,就如同空气在由漆黑逐渐往灰黑过渡一样,而我们现在置身的地方,应该就是这种漆黑和灰黑色交界的地带。
我甚感诧异,便把这种感觉和商诗讲了。
商诗安静地说:“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可能前边是个出口,有光线透进来,不过根据刚才行走时的判断,应该不是我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要是出去了也好!”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紧牵着商诗继续前行。
果然,一如商诗所料,越往前走,那种浓郁的黑暗越来越淡化,经由灰黑色的转化以后,最后甚至慢慢有了点灰白的感觉,再走了一截之后,眼前就彻底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如果近在咫尺的话,人物甚至可以辨析了,因为我回头看了一眼商诗,商诗的身形在蒙蒙的雾色中已经隐约显影了。
我基本认为前方不远处就将是出口了,心里安定了很多,便平静地继续前行。
我心神松懈下来,精神就不再高度集中了,眼神也变得有点随意散漫,就这么安然地走着走着,在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时候,我前边茫然一片的尘雾里,突然惊现一个灰色的影子,虽然前边的空气也是黯淡的雾影,但是就如同在灰淡的雾影中,那雾气又通过移形变幻格外幻化出另一团影子一样,我以为是自己眼神涣散产生了幻景,连忙抬手揉了揉眼睛,这下就看得真切了,肯定是一团实在的影子,看起来似乎还比较娇小,不象先前那个老乡亲的影子,在前方还比较远的地方急速往前飘荡着。
我大吃一惊,颤声正要问:“商诗姐,你看到前方那团影子了吗?”
我这句话才起了个头,刚喊出一个“商诗姐”,前方那团影子飘着飘着,突然坠了下去,我大骇,便把这句没说完的话转口改成了:“小心!”我以为前方那个影子跌倒了。
商诗在后边紧握了一下我的手表示安慰,有点好奇地说:“李医生,我好好的啊,你放心!”
商诗以为我在喊:“商诗姐,小心!”
我笑了笑,正打算真地安慰她一下呢,突然,我裤兜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不识好歹地猛地打起颤来。
谁在这么个时候给我打起电话来了?其实,时候没错,现在外边还是大白天呢?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有电话响起,确实让人觉得突兀,那抖动的手机都不自觉被染上了离奇色彩呢!
我颇觉诧异,不由自主就将手机掏出来,借助手机屏幕上那来电时带起的一点点亮色,我随意地看了过去。
可能就在我的视线凝集到了屏幕上那两个字的瞬间,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我的面容就僵硬了,眼神就凝固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打颤,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悸颤,所以它将我的手也晃得厉害,连带着商诗的手也跟着震颤。
你不怕不行,因为,是“尸体”给我打来了电话!
商诗难以理解我的反应,所以她好奇地问:“怎么啦?李医生,谁来的电话?”
我没有理她,而是静静地摁下接听键,举到耳孔旁边,抑制住胸腔里的波涛汹涌,凝重而迟缓地张开了口,声音来自心底,不过却象穿越了一千年,我问:“喂,你好,请问你是谁?”
话毕,我的心一跳,等着尸体说话。
没有反应。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