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听得出文殊菩萨话中的嘲讽之意。
“法海，你自诩自已修的是大乘佛法，灵山诸佛修的是小乘佛法，你为何还要来聆听灵山佛法？”
文殊菩萨话音刚落，一个佛陀立刻冷声质问。
法海瞥了眼说话的佛陀，“贫僧前来聆听的是佛祖的佛法，不是诸位的佛法。不瞒诸位，尔等的佛法入不得贫僧的法眼。”
“法海，你放肆！”
这位佛陀大怒，指着法海怒叱。
“法海，你修行邪法乱我灵山教化，如今还大言不惭的说我灵山佛法不如你的邪法，你简直胆大包天。”
又是一个佛陀从半空中的蒲团上站起来指着法海怒问。
法海拈花微笑，“贫僧若不来灵山参加万佛大会，尔等的算计岂不是要落了空？”
“你……”
越来越多的佛陀无法坐立，从蒲团上起身怒指法海。
法海不悲不喜，平静地说道：“贫僧的佛法来自于芸芸众生，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蕴含着无上妙法，不知诸位的佛法从何而来？是不是凭空捏造的？”
杀人诛心莫过于如此。
“法海，你岂敢？”
“诸位除了说贫僧大胆，贫僧放肆之外就不知道说些其他的吗？”
法海缓缓道：“诸位总说贫僧修的是邪法，魔障已深；诸位总说贫僧杀性太重，早已经堕入魔道；今日看来，诸位的修行也比贫僧好不到那里去。”
三千佛陀硬是被法海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金蝉子曾告诉过贫僧，佛陀的说法才是佛法，不成佛切莫妄谈佛法。”
法海注视着灵山三千佛陀，“恐怕贫僧修邪法之说便是这般由来吧，诸位的高谈阔论，诸位的指点江山才是佛法。”
前来参加万佛大会的许多佛门弟子听到法海的话，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还有着许多向佛之心的散仙同样如此。
众人心中生出一个念头，难道他们修了灵山的佛法，就会变成灵山的傀儡？
文殊菩萨他们看到众人迷茫的模样，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世尊讲法方才在诸多散仙心中种下佛法种子，此乃灵山增强实力的绝佳机会，决不能被法海破坏了。
藏在人群中的太白金星恨不得给法海竖大拇指，他原本还担心灵山的实力会因为这次万佛大会而得到极大提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灵山的佛陀论法根本不是法海的对手，最重要的是，如来佛祖种在这些散仙心中的佛法种子被法海三言两语就摧毁了。
他都不禁有些怀疑，灵山的佛法是不是真的如法海所说的这样不堪一击。
如来佛祖的佛法他不得而知。
但灵山诸佛的佛法的确是不如法海的。
他曾经与法海相处过，法海对人间众生之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所做的一切才称得上真正的普度众生，引人向善。
第435章 诸佛尽低头，文殊师利佛心颤
天庭，凌霄宝殿。
圣光飞舞，祥雾缭绕。
玲珑宝镜高悬，其中投放的正是灵山的万佛大会场景。
诸多能上殿议三界大事的正神此刻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玲珑宝镜，凌霄宝殿无比安静。
“这法海果真不简单，三言两语居然将灵山诸佛说得哑口无言。”
终于，有着仙人开口打破了宁静的局面。
“说的没错，法海的确不凡，短短几十年，从一个人间佛门弟子证道菩萨果位，其中有造化，但若无大毅力支撑，只怕也办不到。”
又有仙人说道。
“法海当着百万散仙的面断灵山佛法根基，此间之事只怕无法善了了。”托塔天王李靖摇了摇头，“法海论法犀利无比，可他的修为却无法让他安然离开灵山。”
司命星君说道，“法海既然敢出现在灵山参加万佛大会，想来也会有着后手。”
“什么后手？也就是地藏王菩萨为他撑腰罢了。”
天命星君冷哼道：“诸位难道没有发现出场的佛陀中少了几位吗？”
众神一听，仔细观察之后，发现正如天命星君所说的一样。灵山的佛陀的确少了几位，而且是灵山佛法修为排名靠前的几位。
“如来佛祖的大弟子摩诃迦叶也不在灵山。”
坐于宝座上的玉帝看了太上老君一眼，太上老君手中拂尘一甩，玲珑宝镜旁边又浮现出另外一个画面。
冥界十八层地狱。
地藏王菩萨真身盘坐于地狱之畔，而在他真身周围同样盘坐着几道身影，其中就有如来佛祖大弟子摩诃迦叶的身影。
众神面面相觑，皆是震惊不已。
如来佛祖早已料到地藏王菩萨可能会出手救助法海，所以派出灵山几位佛陀去到冥界看守地藏王菩萨真身。
纵然地藏王菩萨法身在灵山之上，但真身与法身不能合一，无法发挥出十成的修为。
天命星君嘲讽道：“法海在人间作威作福惯了，也该受到一点教训了。”
众神无法反驳，因为无论怎么看，法海到了灵山都是必死之局。
“朕想知道灵山之事会不会祸乱三界？”
这时，玉帝开口道。
众神连忙躬身，司命星君率先发表意见，“回禀玉帝，法海慈悲，他宁可舍弃自已也不会殃及芸芸众生。”
“司命星君所言极是。”
二十八宿星君的参水猿星君附和道。
“参水猿星君，你二十八宿可是在法海手里吃过大亏，如今为何要为法海说话？”
参水猿星君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瞒诸位，我也是很佩服法海的。”
众神笑了笑。
玉帝看向太上老君，见老君都认为如此，也是放下心来。
……
西方，灵山大雷音寺。
“法海，你打杀金蝉子、打杀道灵佛、打杀金翅大鹏雕，在三界凶名赫赫，你杀性如此重，也敢说自已慈悲？修的是佛法？”
文殊师利怒指法海呵斥。
“因果报应，天道循环，他们既然祸乱众生，就该有此报应。”
法海傲然而立，直视文殊师利，“莫非灵山的佛法教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真理？众生虔诚向佛，遵循佛法教化心中向善，然而却遭到恶人打杀，恶人将死之时生出一丝善念就可以放过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慈悲？”
“如此慈悲对那些遭到打杀的纯善之人何其不公。”
“在贫僧看来，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而非一念为善便能抹去之前所犯下的罪恶。”
法海这番言论得到了许多散仙的认同。
灵山三千佛陀皆是沉默下去，此时不敢再多说一句，否则只怕会遭到千夫所指。
唯有文殊师利一人还在与法海激烈论法。
“佛法教化，引人向善。为恶之人既然放下屠刀就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不是一味的打杀，此举与佛法极为不符。”
听到这话，法海轻蔑一笑，“那你可得问问那些遭到为恶之人打杀的纯善之人愿不愿意了。”
文殊师利冷哼，“邪法谬论难登大雅之堂。”
普贤菩萨听得直摇头，文殊师利此时就是在自取其辱。
在与法海论法期间，他的佛心渐渐地生出了妄念，欲要与法海论个高低。然而，论法持续下去，却是坏了大事。
他若是早些闭嘴不与法海论法，或许如来佛祖在下方散仙心中留下的佛法种子还能存一部分。可随着他这些极度荒谬的话语说出口，叫人无比失望。
文殊师利感受到普贤菩萨的变化，微微侧目看过来。普贤菩萨微微一笑，并未开口说话。
文殊师利再看向其他佛陀，发现他们看向自已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佛心不禁震荡起来。
众散仙看着灵山三千佛陀沉默的样子，不禁想到，难道灵山的佛法当真如法海所说的那般不堪？难道灵山诸佛除了如来佛祖之外，其他佛陀真的只有果位和修为，没有佛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盘坐于一众散仙之前的地藏王菩萨忽然开口道：“法海，你与灵山诸佛论法贫僧都听在心中。贫僧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终于领悟了佛法真谛。”
法海躬身行礼，“多谢菩萨夸奖。”
地藏王菩萨点点头，“贫僧希望你能遵循心中佛法，为芸芸众生带来希望。”
“弟子定然不负菩萨所托。”
法海回答道。
“善！”
地藏王菩萨开口，引来了灵山诸佛的怒视，“地藏你想做什么？你难道想要叛出灵山不成？”
对于灵山诸佛的指责，地藏王菩萨一笑而过。
诸佛怒从心中起，地藏王菩萨竟然当着百万散仙的面替法海说话，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灵山的佛法不行。
“天道有缺，万法不全。诸位应当明悟自身，补佛法之缺，而非空坐灵山，当那高高在上的佛陀。”
法海扫过灵山诸佛，随即望向如来佛祖，“佛祖，不知弟子所说是否正确。”
在法海与灵山诸佛论法之时，如来佛祖一直静坐虚空，手掐法诀拈花微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法海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灵山之根基，如来佛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然而，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法海居然询问如来佛祖。众人都不知道该赞叹法海的胆魄，还是说他愚蠢了，动摇灵山的根基，然后反过来问灵山之主他做得正不正确？这、这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