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出来站在厅里,好似安抚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一样,轻轻拍了拍高耸的酥胸,同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可等了半晌,还没有听到背后有什么动静,她便忍不住转过身来。
“啊!”就在这时,刘晖的房里爆起了一团闪亮的精光,使她猝不及放之下,眼前一花,不禁掩嘴轻呼出声。不过还好,这团使得小金它们都畏缩得低声鸣叫的耀眼精光片刻就消失不见,代之以一团透出清香的紫气。
看着从门窗间透出来的紫气,秋兰不由的小声嘀咕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刘公子躲在里面搞什么鬼!不就是一个护身符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吓了我一跳!”
“哈哈,好了!”就在这时,只听见刘晖突然一声大笑,然后把门呼的拉开,手上托着原属于秋兰的那个小猪玉佩,一脸欢畅的走了出来。
“呵呵,秋兰姐姐,幸不辱使命,给!”一看到她,刘晖笑着几步跨到了她的身前,抓起她的素手,不由分说的把玉佩塞给了他。“你看看怎么样?”
秋兰低头看去,只见那玉佩里隐隐有了一道流动的霞光,而且上面还忽冷忽热的,使她的手心隐隐有点发麻,心头涌起阵阵舒服的感觉。
“你看怎么样?”刘晖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的得意作品而不说话,便有点忐忑的问了一句。
“算你了!”却不曾想,秋兰只撂下这一句,就忽然紧紧攥着护身符跑了出去。
“你……”刘晖看着她婀娜的背影,不禁一脸的愕然,“……就这样跑了啊,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真是的,女人啊……搞不懂!是不是啊,小金?”最后一句,他自然是低头问跟着他跑出来,在他的脚旁嬉闹的小金它们了。
“呜!”而小金它们只是抬头冲着他叫了一声,又去忙它们自己的“大事”去了。
“小金,你们几个进来玩!”刘晖忙了这一阵,觉得有点口渴,想起春草为自己沏的茶还在里屋,就招呼了一声,迈步朝内走去。
可他刚在屋里坐定,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便听到了毕方惊诧的声音:“哎呀呀!真是奇怪哟,那里哪里人间的‘官府’啊,简直就成了灵异们聚会的地方!”
对于这个消息,刘晖不仅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心里一松。他把喝得只剩下一半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含笑向落到杯旁的毕方问道:“呵呵,这一来一去很快啊!毕方你也辛苦了,来来来,先喝点茶,解解渴!”
被他一提,毕方也觉得口舌干燥,倒也不介意喝他的残茶,俯下小圆脑袋就将那剩茶一饮而尽,然后有点奇怪的歪着头望向刘晖,“咦,听到我的话,你怎么这样?”
“嘿嘿!”刘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坏笑,伸手为毕方清理了几根显得凌乱的羽毛,口里应道,“我只是一介‘书生’,在‘官府’里算个什么啊!而且与他们打交道麻烦得很,我可厌烦着这个呢!……”
“哦,我知道了!”毕方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便兴奋的蹦到他的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咯咯,与‘官府’打交道不方便,但他们都是‘灵异’,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是不是啊?”
“嘿嘿!”刘晖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直接承认,可看他的神态表情,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咦?”毕方随即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上下打量着刘晖,嘴里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反而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好像知道那里都是灵异似的?难道说,你是未卜先知?或者……哼,不理你了!”毕方忽然想到他有可能知道真相,而故意遣开自己,好与两个俏丫鬟亲近,它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酸意和怒气,蹦开了几步,把小圆脑袋扭到另外一边。
“嘿嘿!”刘晖此刻不敢逗它,而是凑近了它,故作神秘一笑后说道,“其实,你还真猜对了——对于这个,我的确是‘未卜先知’!”
“哦?”毕方的酸怒之气不由稍减,扭头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吗?你真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我怎么以前没有看到呢?”
“嘿嘿!”刘晖见成功转移了它的主意,越发得意了起来,“本公子的本事,哪里会让你这个小鬼头全部看到的?比如说,本公子现在会做护身符,这个你知道吗?”
“真的吗?”毕方的好奇心大起,不禁蹦了回来,怀疑的来回打量着他,“那你说说,这‘护身符’该怎么做呢?”
想到自己“奇妙”的主意,加上有这样的一个好听众,刘晖的一脸笑容的解说道:“说起来,的确很简单——先在那玉佩里注入一道剑气,然后再加入我的‘九转玄功’,平衡剑气的杀意。如此这般,片刻的工夫就搞掂了!哈哈,毕方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这样啊!”毕方喃喃应了一声。它当然知道,这个事情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并不象他说的那样轻松写意,同时心底更为刘晖的巧思而赞叹不已。
剑气的杀性极重,对于给普通人做护身符来说,就过于凌厉了。而刘晖却别出心裁,想到了用“九转玄功”的柔和宽厚之气来中和它。只是想到要在那么小的一个物件里面,同时使它拥有这两股力量,而且还要使它们之间达到平衡,并不使那物件破碎和伤到使用者,这就需要施法者首先非常了解这两种力量,还要使用得极其娴熟。不然,一个不好,就会让那物件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量,而当场成为粉末。刘晖能做到这样“精细”的事,那么至少说明他的修为又有了精进。
“对了!”刘晖得意过一阵,想起了毕方此行的正事,便开口问道,“毕方,你在那个什么知府的府里,看到过崔百万和他三个儿子吗,他们怎么样了?”
“哦……看到他们了!”毕方一愣之后,才点了点小圆脑袋。
刘晖等了半晌却没有下文,便有点诧异的瞥了它一眼,追问道:“你探听到那个知府大人为什么‘请’我们的崔百万去了吗?”
毕方好似这才清醒了过来,蹦回到刘晖的面前,气愤愤的说道:“哼,那还有什么好事?那些把崔百万他们拐去,倒没有怎么为难它们,就只把他们关在了一个小院里面。从那些灵异的只言片语里,他们好像是为了什么宝物……”说到这里,它忽然心里一动,“哦,对了!难道说,他们也是象我们一样,来要那个‘照妖镜’?”想到这个可能,他们出现了“竞争者”,它的心头不免有点着急,接连在桌上蹦跳了几下。
“不会吧,他们要这个又有什么作用呢?难道说,他们也要照‘妖’不成?”刘晖疑惑的望向毕方,嘴角渐渐现出了一丝坏笑,并不完全相信它的猜测。
“这个……”毕方这时也察觉出自己的荒谬,低垂下有点泛红的小圆脑袋。
“嘿嘿!”刘晖若有所思的一笑,喃喃说道,“或许,它们要的是崔百万家别的宝物吧!”
“嗯,不错不错!”毕方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凑近了他,有点兴奋的说道,“估计是他们也知道天道大劫就要到了,便看中了崔百万家的什么宝物,于是就向崔百万他们逼要!刘晖,如果那宝物是什么好吃的,可别忘记拿来给我哟!”想到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一饱口腹了,毕方嘴里的口水不禁多了起来。
“知道了,你这个贪嘴的小鬼头!”刘晖见它就记得要吃的,不由笑骂了它一声,同时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把那最后一颗仙丹给崔百万吃了的事情告诉它,不然还不知道这个嘴馋的家伙又会怎么跟自己闹呢!
“咯咯,这才是好主人的样子嘛!”毕方心里一喜,便振翅来到刘晖的肩头,伸出长嘴亲热的在他的脸上摩擦了几下,腻声赞道。
刘晖对它这少有的示好举动有点不习惯,微侧过脸,暗自苦笑道:“唉,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真当我是‘主人’啊!它只要这么叫,那一定是向我要吃的,或者是要求我做什么事情。嘿嘿,我这个‘主人’当的,还真是有点‘窝囊’呢!”
“睡觉去喽!养好精神,晚上还要去那个知府家里哩!”毕方忽然欢叫一声,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刘晖的眼前。
“嘿嘿,这个小鬼头,还蛮机灵的嘛!”刘晖见他如此聪明,不禁又笑骂了一声。
刘晖听到毕方带回来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动作,心里就是打的晚上再去的主意。他可不想在大白天的跑去“知府”家里闹事而惊世骇俗,更不想让人们知道府衙里的异状,甚至连秋兰她们,他都不准备实话实说。于是他探头看外面没有人,就轻轻掩上房门,向小金它们交待一声,便宽衣脱鞋坐到床上运起功来。
这个夜晚,好像大雨要来了一般,天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一点星光。人们看马上要变天了,纷纷早早的关门闭户,躲到了自己光亮温暖的小世界里。街道上空荡荡的,一户户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在阵阵风中发出模糊不清的昏黄光亮,把街上的任何物体都映照得忽明忽暗,忽长忽短。到了深夜,连那些最热闹的风月场所都安静了下来,整个苏州城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偶尔还有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出几声狗吠。
“嘿嘿嘿!”在余知府府内一处小院里,忽然爆发出一阵隐含得意、威胁的阴笑,在寂静的深夜听来,显得格外的刺耳,格外的使人毛骨悚然。
崔百万父子听到这阵笑声,都哆嗦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然后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在摇曳昏暗的烛光中交换了一个惊惶的眼神。
自从被付师爷“请”到余府以后,他们就被软禁在这个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而别无长具的屋里。付师爷送他们到这里时,说了一句请他们好好休息,好好想想做过什么不法的事情,然后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露面,更别提让他们见到余知府了。只有到了晚饭的时候,才有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老仆人给他们送了一点吃的东西。
其间,他们看门只是虚掩上而没有上锁,还试图到外面去,可任他们几个人使出了浑身气力,却无法拉动那薄薄的一扇门分毫。趁那送饭的老仆离开的机会,崔明悄悄跟在他的后面,还想与他一块出去。他的这点小伎俩当然无法得逞——他人刚到离门边三尺远的地方,就好像前面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厚墙,使他奇异的再也无法朝前迈开脚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老仆又轻轻把门掩上了。为此,崔明还遭到了兄长和弟弟的嘲笑,他一时不忿,便与他们争吵起来。直到崔百万发开了脾气,兄弟三个才互相瞪着眼睛,停止了内战。
他们也曾大声朝外叫唤,自然纵使他们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人来搭理他们。这里就好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他们听不到人声、看不到人影。
如此一来,他们都倍感惊恐,先还有心思和精力猜测余知府为什么对他们这样,到后来,身体虚弱的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支持不住,趴到桌子上睡去了。崔百万和崔明的精神好一些,又探讨了一番此行的凶吉,可依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也都困顿的趴到了桌上。
现在终于等到了付师爷的声音,虽说他们从中听出了不祥之兆,内心惶恐依旧,可也隐隐有一丝喜色——这没有人搭理,被人冷落的难熬时光总算结束了!
随着这笑声,那扇费尽他们心力的门便应声而开。接着,付师爷那张堆满让人看了不舒服笑容的圆脸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付师爷!”一看到他,崔百万就腾的站了起来,不满的责难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崔百万也是整个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岂能被你如此轻慢?不行!我得去找余大人说理去!”说着,他就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就是!走,我们找余大人说理去!”三位崔公子都群情激愤,囔囔着跟在了他的身后。
“崔老爷,三位崔公子,各位且慢!”付师爷圆脸上的笑容不改,伸手虚虚一拦。
他到底是知府的师爷,崔百万见他开了口,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便气哼哼的停住了脚步,望向一旁,等候他下面的说辞。
崔明他们三个见领头的停了下来,他们自然也有样学样,站住脚步各望东西,就是不看向付师爷那张使他们看着就不舒服的圆脸。
“哼!”付师爷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有气,可他并无丝毫在意,而是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崔老爷和三位崔公子想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该怎样向余大人回话了吧!”这时,一阵风吹进来,让蜡烛顿时摇曳了起来,使得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越发显得阴沉难测。
“哼!”而崔百万鼻子里发出了比他更大的声音,胖脸上涨得通红,瞪视着他,“是哪个小人血口喷人!我崔百万一向本分经商,童叟无欺,这在苏州城里乃至整个江南地界都有口皆碑!又何时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哪个小人无耻诬陷我崔百万,难道不怕天打雷劈么!”
付师爷听到他说到“天打雷劈”四个字时,不觉身上哆嗦了一下,然后才强笑了一声,“这……嘿嘿,崔老爷不必动怒!来来来,崔老爷先坐下,喝一口茶,歇一歇。等余大人来了,您向他解释。如果您是冤枉的,那又有什么事情会说不清楚呢?”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上前扶住崔百万,把他向桌前领去。
等把崔百万按到椅子上坐下了,付师爷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不过,空穴来风,我们余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崔百万又腾的站了起来,怒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是莫须有!……”
“呵呵,好一个‘莫须有’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干笑,接着一位穿着简单便服,中等身材,留着山羊胡,眉毛稀疏,三角眼,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负手迈步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付师爷便微躬了一下身子,唤了一声:“余大人,您来了!”
“嗯!”那余大人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然后径直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这……嘿嘿,余大人!”崔百万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现行,胖脸上顿时有些尴尬起来,等余大人坐下了以后,他才干笑了两声,也随之坐到了椅子上。
三位崔公子交换了一个眼色,好像肉屏风一样并排站到了崔百万的身后。
余大人一脸轻松的轻轻一笑,瞥了崔百万一眼,手指缓缓扣着桌面,出言道:“崔老爷,本府知道您是整个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是江南珠宝行业里执牛耳的人物,平时交游广阔,朋友极多。这不,本府才请您来了不到一天,就有一大堆人为了您的事情,而踏坏了本府几条门槛了!呵呵,让本府看了,也要感叹‘崔百万果然就是崔百万啊’!”
“嘿嘿,哪里,哪里!余大人说笑了!”他这么似乎是赞扬,也似乎是讥讽的一说,崔百万知道自己临来之前的安排起了作用,心里暗感自得,脸上却惶恐的干笑着,连声谦逊。
“可是!”然而余大人的话锋一转,笑容一收,两眼射出幽光盯着崔百万,半晌不语。
崔百万被他看得心头突然一阵狂跳,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圆滚滚的屁股,然后回避着余大人好像看到他心底去了的目光,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嘿,敢问余大人‘可是’什么?”
“呵呵!”余大人对他的局促似乎很满意,又轻笑了两声,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可是本府宪命在身,在这个事情上也只好向他们告一声罪了”
“哦,这样啊……”崔百万心知借助朋友们向他施加压力,使自己平安回去的目的无法达到,感到一阵失望,嘴里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余大人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即又继续说道:“崔老爷心里应该清楚,这些年来,您曾经做过什么不合大明律法的事情吧!”
“这……”听着他如刀锋一样的话语,崔百万可不敢象对付师爷那样发脾气,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却说不出话来。
“余大人!”这时,崔百万身后的崔明朝余大人拱了拱手,亢声说道,“我们崔家多年来始终老老实实做生意,何尝干过那些事情?外面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都是一些眼红我家家业的人造的谣,这还望余大人明察!”
“哦,这应该是崔二公子吧!嗯,不错,不错!”余大人摄人的目光落到崔明的脸上,嘴角带笑的捋了捋胡须,轻轻点了点头。
“老二,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崔百万回头假装生气的喝退了低下头回避余大人视线的崔明,心里暗暗感谢他替自己解了围。
而就在这时,余大人缓缓吐出了一句让他们父子三人都听得浑身一震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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